华为低调地对外公布一次重要的高层权力更迭。
郭平被选举为监事会主席,不再担任公司轮值董事长、副董事长及董事职务。与此同时,华为董事会表决通过增补副董事长孟晚舟为公司轮值董事长。
这标志着孟晚舟在华为内部权力的进一步扩大。根据华为的公司章程,轮值董事长在当值期间是华为公司最高领袖。
这也是华为2011年开设轮值CEO制度(2018年升级为轮值董事长制度)以来,首次出现人员更替。此前,郭平、徐直军、胡厚崑一直担任华为轮值董事长,每人轮值期半年。
在职位更替当天,郭平在个人视频号上发布了一条在公园骑行的视频,配文称:“千古风流八咏楼,江山留与后人愁。”新老交班之后,这位一毕业便加入华为的老将似乎有一种重任卸下的轻松。
孟晚舟“升职”
“第一反应是服气。”一位来自华为的前员工向搜狐科技表示,从孟晚舟顺利回国之后,任轮值董事长就是是水到渠成。
“她带领华为财经做的很好,尤其是在人才组织建设、数字化变革方面。再加上她被拘捕后又顺利回国的经历,在内部威望更大了。”
根据华为的轮值董事长制度,孟晚舟将在2023年4月1日首次当值,为期6个月。前天,胡厚崑刚从郭平手中“接棒”,于4月1日-9月30日当值轮值董事长。
至此,华为形成了以孟晚舟、徐直军、胡厚崑为首的最高决策层。华为在治理层实行集体领导,轮值董事长在当值期间是华为公司最高领袖。
华为董事长仍为梁华,轮值董事长与董事长的区别在于,前者是公司日常运作的最高领袖,后者是公司形象领袖、执掌持股员工代表大会。
郭平则“退居二线”,任监事会主席,不再直接参与公司战略、经营管理。华为官网资料显示,监事会是公司的最高监督机构,基本职权包括领袖管理、业务审视和战略前瞻,而董事会行使公司战略与经营管理决策权。
上述员工告诉搜狐科技,“我认为郭平不算退休,因为监事会里也都是大佬,对公司发展很重要,只是他不再为公司具体业务发展负责。”
郭平和孟晚舟之外,丁耘、陈黎芳等高层职位也有变动。企业BG总裁、运营商BG总裁丁耘不再是常务董事,转任监事会副主席。公共及政府事务部总裁陈黎芳不再担任华为董事,转岗常务监事。
目前,华为董事会成员为:梁华、徐直军、胡厚崑、孟晚舟、汪涛、余承东、徐文伟、何庭波、任正非、陶景文、阎力大、李建国、彭博。监事会成员为:郭平、丁耘、李杰、姚福海、李英涛、陈黎芳、宋柳平、任树录、李大丰、田峰、彭中阳、史延丽、杨黎、马箐箐、吕克。
“永生永世不可能做接班人”
这次孟晚舟升任轮值董事长一职,也让“孟晚舟是否会成为任正非接班人”的讨论,再一次沸腾起来。
任正非曾在2019年接受媒体时强调,孟晚舟没有技术背景,永生永世不可能做接班人。在被问及“如果孟晚舟被释放出来,在公司的角色是什么?”的问题时,任正非回答称,“原来干什么工作,继续干什么工作。”
有行业人士认为,当时任正非在特殊时期接受采访时有意“贬低”孟晚舟,是出于护犊之情,想让外界知道“拿女儿要挟不了华为”。
而孟晚舟顺利回国后,无论是在华为内部还是大众舆论,都积累了良好的口碑与威望。再加之孟晚舟工作能力过硬,在领导财经组织时做出了不少成就。不同的时势之下,孟晚舟“升职“水到渠成。
不过,华为治理层实行集体领导,并不会把公司的命运系于个人身上。
最早在2004年,华为开始设立轮值EMT主席(COO)制度,由8位管理层以半年为周期轮流担任,负责运营管理的决策。2011年开始,华为实行轮值CEO制度,徐直军,郭平、胡厚崑3位副董事长轮流担任CEO,任正非仍对重大战略决策负责。
2018年之后,华为进入轮值董事长时代,轮值董事长在任职期间是华为最高领导者,任正非拥有重大事项否决权。与此同时,轮值董事长、常务董事会及董事会的行权都要受持股员工代表会批准的规则约束,他们的履职行为也要受到监事会的监督。
此前,任正非在接受采访时评价轮值机制称,最主要是保护干部,不能一朝天子一朝臣。“轮值的作用是让公司长期保持新鲜感,保持干部稳定性,下台期间就是他准备再次上台充电时间。”
接手“烫手山芋”?
2018年9月14日,孟晚舟到电子科技大学发表以《从平凡到非凡》为主题的演讲,这是她被限制自由前的最后一次公开露面。
当时,她与1700余名学子聊起华为的故事,意气风发。“30年前,华为只是无人知晓的创业公司。30年后的今天,华为为全世界30亿人提供着通讯服务。”
不过,“洞中方一日,世上已千年。”孟晚舟被羁押的三年,也是华为业务“承重”的三年。美国的多轮制裁,给华为经营发展带来了巨大困难。
孟晚舟如今接手的,是“千疮百孔”的华为。
首先是公司营收的大幅缩水。2021年,华为收入同比下降28.6%,这是近十年来首次营收负增长。净利润1137亿元人民币,逆势增长75.9%,但这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出售荣耀业务、超聚变子公司(X86服务器业务)带来的大额净收益。
华为营收大幅下滑的主要原因在于,美国禁令下芯片等零部件短缺,手机业务发展严重受阻。此前,以手机、PC等产品为主的消费者业务是华为的营收顶梁柱,巅峰时期一度占总营收50%。去年华为消费者业务收入2434亿元,同比下滑49.6%,几近“腰斩”。
甚至,“压舱石”运营商业务也面临着一定挑战。在谈及公司2021年营收下滑的原因时,孟晚舟指出,中国5G建设在2020年基本完成,客户需求有所减少。去年,华为运营商业务实现销售收入2815亿元,同比下滑6.97%。
而发展迅速、前景广阔的云、智能汽车等新业务,则需要大额投入,短期内难以为公司带来大额利润。
去年,华为云收入同比增长超过30%。华为云目前在中国IaaS市场排名前二、全球前五,成为全球五朵云之一。然而从行业来看,发展云业务无法避免地面临着投入过大的风险。亚马逊AWS历时近10年才实现扭亏,阿里云从巨亏到平衡走了约11年。
徐直军曾直言:“华为云既是一个亏损的业务,也是一个快速增长的业务,华为清楚竞争对手历史上亏了多少年,所以亏的年数差不多就行。”
智能汽车解决方案业务方面,2021年相关投资达到10亿美元,研发团队达到5000人的规模。但也面临赛力斯SF5销量不及预期,问界M5营销大于产品力的质疑。
不过,华为在困境中保持着积极应对危机的韧性。去年华为不考虑资产处置收益,净利润仍有提升。孟晚舟解释称,这主要得益于产品销售结构调整、内部作业效率提升等。“我们的规模变小了,但我们的盈利能力和现金流获取能力都在增强,公司应对不确定性的能力在不断提升。”
“自古英雄多磨难。”诸多挑战之下,孟晚舟的更进一步能否帮华为脱困,仍需更多时日验证。而登顶华为权力最高职位之后的表现,或许也将成为其能否成为任正非接班人的关键。